<divid="tet_c">这个周末的下午,凤鸣只上了一节课就请假回家了。
凤鸣回到家,还不到五点,桔红色的夕阳正热烈的亲吻这个世界。
上星期五上了两节课请假回来,在校门外坐上公交,刚走了两站多的路就堵车了,一辆四轮农用车与一辆大货车相撞了。那农用车被撞翻在路边,车上剩余的红薯白菜洒满了路面,堵了好多车辆和围观者,她乘坐的公交离老远就停滞了,听车外的围观者说开农用四轮的男人被送医院了,也不知是死是活,农用车上的女人也受重伤了,但她留下看顾自家的四轮和红薯白菜,围观者纷纷帮她归拢红薯白菜。她一边感谢一边后悔莫及的说,如果早点走啥事没有,只贪着将拉来的红薯白菜卖完,才摊上了这倒霉事,其实也没剩多少了……
当时,凄凉的傍晚与眼前凄凉的一幕,是那么天衣无缝的混为一体。
公交车上的人也是焦虑烦躁,都想着很快就会疏通,摆脱掉这拥挤的凄凉,结果堵了半个小时也没有疏通的任何迹像,直到警察来了,拥堵才很快被解决。
因为堵车她错过了回来的末班车,害得丈夫大半夜的还去胡同里接她。
忖的是,那个可恶的晚上,丈夫的姐姐生孩子,爸妈知道她周五晚上必回来,没有等她回到家里就丢下玉轩离开了。可怜丈夫一个人不能完成上床的动作,那么冷的天,硬是在轮椅上昏睡了一晚。
这成了凤鸣心里的痛,她感觉是她没有准时回来造成的。所以,这个周五,她下午上了第一节课就直接给班主任请假走人,反正明年就毕业了,每星期耽误两节课了也不算什么,回头补上就是。再就是,每逢星期五,供销学院有些结了婚了学生,几乎都回家,担心赶不上车,都会空课。有的离家远的学生,下午直接走人,一节课都不上。
还有就是,每逢星期五下午,学生便没心上课了,台上的老师也没心讲。没心听,配上没心讲,这便是星期五下午的供销学院的课堂状态。特别是最后一节课还是自学,那些社会学生,老师讲还不愿学,让他们在班上自学,那等于让他们名正言顺的玩。
于是,这个星期五下午凤鸣只上一节课,便直接走人。在结过婚的学生里面,她这已经属于学习比较积极的好学生了。
凤鸣进了院门,爸爸正手持扫帚扫院子,丈夫的轮椅在西屋山棚下放着,却不见丈夫坐在上面。
爸爸看到凤鸣,没有表现出以往的热情,而是面无表情的继续清扫地上的落叶。
「爸。」凤鸣叫了一声。
爸爸像没听到一样,什么反应也没有。
凤鸣看了看棚下的空轮椅,感到奇怪,她来到正扫地的爸爸面前。
「玉轩呢爸。」凤鸣又问。
这次,爸爸有反应了。只见停住手里的扫帚,站直了身子,很冷漠的望着凤鸣。
「以后你不用再辛苦回来了,我和他妈能照顾轩儿。」爸爸说罢,又继续扫地。
凤鸣风风火火的提前赶回来,一是为了让丈夫安心,弥补她上周末没有回来的愧疚,二是为了让爸爸提前解脱一下,因为他照顾丈夫一周了,也很辛苦。可一进家门,却被爸劈头盖脸的冷言冷语。她实在有些难以置信,因为爸爸和爷爷一样,平时都是一副慈祥面孔,乐呵呵的,别说冷言冷语了,连一句不入耳的说都不说。
这是有多大的仇,能让不会说难听话的爸爸如此敌视自己。
若是以前,这话从妈妈口中说出,她认为很正常。可丈夫坐在轮椅上之后,妈妈对她的态度也改变了,真的做到没结婚之前她去学校找自己那一次说的那样,把自己当女儿对待了。
「怎么了爸?」凤鸣一脸的委屈,声音也哽咽了。
「我们养的儿子我们自己照顾,以后不用麻烦你周末回来了。」爸爸又停止了扫地,冷冷的说。然后又继续扫地。
凤鸣觉得她和爸说不明白,但轮椅是空的,她想知道丈夫在哪儿。
「玉轩在哪儿?」凤鸣很生气的问。
爸爸好像再也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了,理也不理她,继续扫地。并且,扫的速度还加快了。刺刺啦啦的扫着地上的落叶,向院门里面那棵樱桃树下扫去。
凤鸣知道她从爸爸那儿什么也问不到了,一转身直接去了西屋。
进了内室,只见丈夫在床上躺着,睡得正香。
看到丈夫的那一刻,她才有一种回到家感觉,有一种回到家的温暖漫过她全身。刚才在院里被爸爸冷言冷语的那一刻,这个家让她感到从来没有的陌生感。比这个冬季都寒冷。
「玉轩。」她走到床前轻声而热烈的呼唤丈夫的名字。
丈夫睡意很深,呼唤几声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