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老者的话,只是短短七日,琼仙楼推上第二个头牌,她一身偏青,粉装艳抹,花枝招展在弹着琴献着酒,她才十七比之苏桃二十有六年轻得太多,太多,所以更为“风光”。
而苏桃只是偶在酒桌听人提起过,兴许不出半月她就再无人问津,叛军到哪里了,显然比此更有吸引力,谁又真会花一生去记一个青楼女子?
七日里,叶藏诗也听多了闲话,说他与苏桃关系混杂,世风日下。他没有去辩解,这些闲人呐又怎么会留一只耳朵去听你解释。
夜里,醉酒的叶藏诗携一壶酒与半只烧鸡到了苏桃墓前,冽风瑟瑟草木动,漆黑中好似还能看一位穿着嫁衣的姑娘。
叶藏诗把烧对摊开放到墓坟前,然后靠碑坐下:“今日是你头七,墓前没点儿供品怎么像样。”
说完叶藏诗把酒往地上倾倒些,继续道:“花灯下,我一诗文采为引,你我渡桥下把酒交心,倒与诗文说书一致,卿卿一佳人,浑浑一浪人,呵呵…”
说着,叶藏诗小饮一口,接着又往地上倒些:“从离山试练以来,快一年之余,路上我见得太多的生死别离,妻离子散,甚至是易子而食。我以为我已经悟得了尘俗生死相隔,因而存怜无悲,可今你离开,我才恍悟,原来只是他们与我无关。”
“我不懂为什么,山下界外的世界与师兄,师姐他们说的不一样……”说着,叶藏诗掩面而泣,过路来所见,一幕幕重浮眼前,啃着树皮嘴里冒血的老人,让菩萨土撑死的孩子被人叫卖,还有骨瘦如枯枝,面如黄腊的妇人,招手贱卖残躯只为换得一点口粮,有点奶水喂养那半死不活的婴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他行力所能及之事,才发现力所不及之事更多。
酒倒完了,叶藏诗就靠着墓碑沉沉睡去,梦话几句:“放心,你的东西我会去取回来。”
“过两日,我就动身去北疆,替你找到他。”
叶藏诗身上的罡气,让得妖魅野兽不得近身,心中的压抑,需得醉上一场。
……
第二日天明,叶藏诗睁开眼睛,虽酒气冲天却醉意全无,负剑直往琼仙楼而去。
他要拿回苏桃原给自己准备的上百两赎身银子,苏桃与自己说过,若这笔银子自己用不上,给边疆战士添去些棉被也好,还是给城外的逃难百姓一些烧饼也罢,总之能有意义些。
这是叶藏诗第一次踏入风月场所,胭脂味与酒菜香味交杂还有熏香的味道,很是呛鼻难受。
老鸨子眼神不屑地打量了一下叶藏诗,前些天他去收尸的事儿,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