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夫人回到房里,越想越气。
“如玉和怀远呢,怎么还没有回来?”
“回夫人,已经派人去林府上找了,说是……”
“赶紧说!”
“说小姐和公子早就回来了——”
“啪!”
又一个青瓷茶盏茶盏应声而碎,严夫人眼神如刀,在丫环身上扫过,“还不赶紧派人去找,人若是有一点儿闪失,仔细你们的皮!”
丫环应了一声,惊慌失措地往外跑,正好撞到从外面进来的严老爷,他一挥衣袖,怒斥道:“做什么这般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丫环又是一惊,张口要解释,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下去下去!”小丫环如遇大赦,一溜烟没了踪影。
他叹了口气,踏进屋里。
严夫人看到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随手又拿起一个茶盏,举到半空,又狠狠地砸到桌面上,恨恨地背过脸去:“你还来这干什么,终于父女团圆了,你们一块过去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当初提议让她来的是你,现在生气的也是你,唉……”严老爷在桌子旁坐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难道是我生的?我当初嫁给你时可是清清白白的,现在让这个小讨债鬼来折磨我!”
“她还是个孩子,以后多教导教导也就是了,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她是个孩子?你看她那牙尖嘴利的模样,句句带刺,眼里藏针,你还这般句句向着她,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婚事已经订下了,人也接来了,你说还能怎么办?”
“我……”
这些年严老爷都对她言听计从,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严如意,严如意进京,的确是她提出来的,眼下木已成舟,也不是她一句话可以更改的。
一切都怪太子那个短命鬼!
他是先皇后所生,已经二十二岁了,按理早就应该大婚了,可由于身子骨弱,又注定是个被取而代之的傀儡,京城里但凡有些家世的,谁也不肯沾上这份晦气,家世低一些的又不相匹配,就一直拖下来了。
皇后精挑细选,终于选了一个合适的女子,任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突然上门求娶严如玉,现在想起来她还胸口发闷,外面现在还有传言说严如玉和太子有暧昧,简直是岂有此理,她的宝贝女儿是奔着太子妃去的,却不是这个短命鬼的,怎么能让她毁了自己女子的前程!
可他毕竟是太子,眼下严如玉和二皇子还没有明确关系,她也没有办法直接拒绝,迫不得已,才想起来严如意,以长姐为先的借口,将亲事推在了严如意的头上。
皇上的圣旨都下了,婚期也定好了,就在三个月之后,哪里是她可以随意反悔的?
可现在一想到严如意,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
“我不管,今后你不许向着她说话,你是如玉和怀远的爹,她不过是一个即将出嫁的野丫头,你明白吗?”
“你……”
“你要是还想要这个家,就得听我的,你可想清楚了!”
严老爷捏了捏眉心,最终妥协了:“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我自然是向着你们的,这么些年还不能说明吗?她的事我不多过问,这三个月你就多忍耐忍耐吧。”
“这还差不多,我就知道青云你是不会负我的。”
她转怒为喜,喊着严老爷的名字,温柔缱绻。
半个下午,严如意都在琢磨着怎么出门去找适合逃脱的地方,要出入自由,还不能有府里的人跟着,思来想去,还是要去找严老爷。
心里盘算了一下说辞,她出门找了一个丫环打听,得知严老爷在书房,就找了过去。
在门口,她就被小厮拦了下来,说严老爷在书房不许外人打扰,她犹豫了一下,刚要离开,迎面走过来一个端着托盘的丫环,怕夜长梦多,她接过丫环手中的托盘,推门走了进去。
严老爷正聚精会神地看书,连头都没抬一下,应该是已经习惯了,她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托盘放在书案上,掀开玉色瓷碗的碗盖,里面盛的是冰糖燕窝,她小心翼翼地端了起来,放在严老爷的手边。
“嗯,下去吧。”他瞥了一眼碗,随口说了一句。
她将碗又往他眼前推了推,小声道:“老爷,还是趁热吃吧,凉了对肠胃不好。”
他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
见他仍旧没有认出自己,她皱了皱眉头,刚要开口直接说,他突然抬起头,看到是她,不可置信地闭了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