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绥的心像是坠入了无间地狱,被冤魂烈鬼不断撞击,如死灰般沉寂。
困意夹杂着倦怠,让时蕴恩哼一声,让人不断遐想。
“是小石榴吧?”对面的男人突然问道,将周以绥从自己的思想里抽离。
见对面不说话,说话的男人有些着急了,再次问道:“是不是小石榴?”
周以绥迟疑片刻,小心问道:“你是谁?”
“我是交警,你认识这位车主吧?”
呼——周以绥立马精神,那些自艾自怨的想法全都烟消云散了。
但随之代替的是紧张,“认识,她怎么了?”
“我们发现这辆车停在路边,以为出了什么事故,走近才发现这个姑娘发高烧意识不清醒了,正想联系她的家人,您就打过来了。”
“您好,我想问下您在哪,我去接她。”周以绥匆匆起身,风尘仆仆地跑了出去。
黑车穿过夜风的屏障,无视带来光明的不夜灯。
下车之后便见蓝色跑车前站着的交警冲他走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问道:“你是小石榴?”
小石榴?!
周以绥脑子里断了根弦,他在时蕴手机里的备注是这个吗?
眼神晦暗,有些紧张地看向车子里的人,“她怎么样了?”
“已经喂过药贴了个退热贴,脸色好了些,如果不放心的话,带她去医院。”
“恩,谢谢。”顺着周以绥走向时蕴,却被交警再次喊住,“你是叫周以绥吧?”
周以绥一怔,点了点头。
交警不太明显地松了口气,说道:“你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放任一个生病的人开车出来啊,多危险。”
周以绥冷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错愕。
“夫妻哪有隔夜的丑,再说小姑娘这么好看,虽然你也不差,但该疼也得疼。”
“?”周以绥一脸懵。
交警自认为自己遇到因为生气而出车祸的小夫妻数不胜数,都有经验了,苦口婆心地劝道:“人家小姑娘发着烧还喊着你的名字,证明她还是爱你的,好好照顾生病中的人,很脆弱的,努努力两个人就和好了。”
听着对面的人一顿输出,周以绥喉结滚动,只听到一句:她还是爱你的。
周以绥手指蜷起,用极小的声音喃喃道:“她在喊我的名字?”
“可不是嘛!”交警大哥一脸姨母笑地拍拍他的后背,“所以要好好表现,趁虚而入。”
周以绥失神地往前走去,没猜出来交警大哥脑补的狗血爱情大戏。
驾驶位的门被打开,时蕴那张醺红的脸映入眼帘,周以绥眼皮一跳。
他突然觉得发烧的可能是他,要不然自己的脑子怎么像是打了麻醉咋样,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伸向了她的额头。
还好,温度已经退下去了。
周以绥松了口气,刚想收回手,那个昏睡的人像是梦魇般将他的手攥进掌心。
手心炙热,烫的周以绥背后一绷,那颗重新跳动的心脏,像是要把那些年没跳过的次数补回来一样。
周以绥轻笑,笑自己的没出息,凭什么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凭什么她摆脱控制后第一个不是来找他?凭什么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她,而她最在乎的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