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张井春”三个大字,其他娟秀小字相伴左右,每一个字看在他眼里,诵在他心底,于满世界的聒噪中,掷地有声!
原来,他叫张井春,原来,师傅早早便给他取了名字,他再也不是那个被人嘲笑的张驼背了!
原来,他也并非因着自己是师傅的大弟子这重关系,被老和尚们强行推上的住持之位,原来,他的师傅对新任住持早已有了既定人选!
攥着那块浮生令,张井春的眼神久久落在上面难以离去。
“住持......金明寺......需要你,不要......再逃了。”
唐长老无力地提起几个指头,在他的手背上点了点,撑着最后一口气,唇齿微动,宛若唇语。
再次抬眼看向那张苍老的面容时,唐长老终是阖上了双眼,“长老——”
当长老撒手而去的那一刻,一串珠子忽然掉在了地上,那是一串佛珠,紫檀木佛珠!
是他意外遗失、遍寻无果的佛珠!
张井春心里憋着太多太多的话,终是没能说出口,那一刻,他彻底失声了,心跳也仿佛停止了跳动!
张井春的眼眶痛极了,就像被好几只顽皮的蜜蜂叮了一般!
他从未想过,幼年时亲眼目睹的那一幕,竟有一天,也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他也终于明白,那种感觉不再是畏惧,不再是毛骨悚然的畏惧,而是痛,痛彻心扉的痛!
长廊尽头,遍地哀鸿。
“小心后面,三箭齐发了!”
躲在机关外的将离抱着双臂静静地看着被漫天的羽箭包围的白饵,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听到将离的提醒,她先是负手飞出六只金镖,朝从西面和北面飞来的六支羽箭连环打去,与此同时,凭着敏锐的听觉,判断出身后羽箭飞来的方向,紧接着朝后飞出一只旋风腿,当足尖踢飞从南面飞来的三只羽箭那一刻,眼前羽箭如雨落下。
接踵而来的是东面飞来的三支羽箭,由于此时变招已经来不及,恐伤及己身,白饵只好顺势一躲,有惊无险的目光中,三支羽箭“噌”地一声刺到了石壁上。
又一轮机关术总算是过去,此时的白饵四肢早已有些酸痛,除了最先挨了无数次无头箭的缘故,也因这波训练来得太过猛烈。起初还好,机关隔了几个弹指才会相继启动,后来一如流水,抽刀断水,流水难阻,更要命的是,无头箭的把戏已经过去,玩得都是一些真真实实的羽箭,战场上如假包换的羽箭。
顶着泼天的压力,她到底是越挫越勇,此时,凭着手中的金镖与一双腿,她也能一口气应付几个金莽机关了。
垂下淡淡的眸子,掂了掂手心那只没能飞出去的金镖,只觉得掌心有些冰凉。听闻将离的步伐迈进,她旋即将之扔回腰间的口袋中,若无其事地抬起了头。
扫着她脚下遍地的羽箭,一路走过来,将离默声点着头,抿了抿唇角,有些难以启齿。
见他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白饵笑着问:“怎么了?想夸我还是啥?”
她这是明摆着在提醒他,快些夸赞她。将离可是一心要做一个严师,岂会因她迷人的笑容而动摇?
他撇了撇嘴,状似特纠结地开了口:“呵,你以为,你把另一只金镖藏起来,我就发现不了你失手的事实吗?”
一边盯着她呆呆然的眼睛看,一边负手从后头的石壁上拔下三支羽箭,重重地交到她的手上,“我就算闭着眼,我也能知道你的战况如何!”
“哇,那你超厉害的!”白饵忍不住夸赞,双肩抖了两抖,似乎有些承受不住手上那沉甸甸的重量。
“闭嘴!”警告的眼神轻轻抬起,将离严肃道:“下一轮我上,记住,这是我最后一遍给你演示,你睁大了眼睛,给我好好看,看我是如何做到的,再想想你是怎么失手的!”
白饵超感动地朝他极力点着头,眼神灿灿,好像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还愣着干啥,还不快去拾金镖?”将离纳闷道。
“噢噢!”白饵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将手心那一把坏事的玩意儿弃在地上,然后弯腰弓背地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见将离抱拳站在中央,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白饵旋即将装好的一袋金镖从腰间取下,匆匆忙忙地递了过去:“给!”
怎料,他只手横推,将黑布袋拒回,还说:“就这点距离,就这点威力,我有这玩意儿就够了。”
语气里满是不屑。
旋即,只见他从手心变出一把小石头,白饵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道:“这也可以?!”
他嘴角轻勾,然后很随意地朝四头金莽扫了一眼,状似紧张,小声道:“机关快启动了,你快躲远些,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