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赤手空拳又如何杀得了漠沧皇?”紧着神色,季青云极不放心地说:“家国遭难,我知道你性子烈,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些狼人,但上雨花台是何等的凶险,你有想过吗?成百上千的狼人都会齐聚于此,你一旦上了台,那可完是身不由己了!更何况,庆国大典那天各方势力都……”
他顿了顿,旋即止住了话。
“你说什么?”将离似乎听出了什么。
季青云攒着眉,侧过身去,用严厉的语调说了一句:“总之,我绝不能亲眼看着你往火坑里跳的!”
见此,白饵不禁急切道:“季大人,如今的小饵已不再是当初的小饵,如今我跟着将离也学了不少本事,而且有将离在,此役,可胜!”
“这并非是有多大能耐的问题!这件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彼时,纵然你有天大的能耐,又怎敌得过堆山的狼人!”季青云极力相劝道。
将离听不下去了。
“诶我说老季啊,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就因为他狼人多我们就必败吗?寡,不一定不敌众。有时候敌军多不一定是什么坏事!不能一刀两断,还能智取不是?”
“你……”季青云轻啧一声,盯了眼将离,“这其中的凶险,你最是清楚的!你就不该教她什么武功!”
“诶?”将离一阵莫名。
“季大人!”
沉郁了良久,白饵抑制住不定的情绪,说:“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也清楚雨花台,有多么凶险,但多一个人,便多一份杀机,黎桑便会多一份希望。你知道的,那夜在尚书府我既选择引开狼人,我就不怕什么凶险,我已经经历了很多次生死,早已无所畏惧了。”
“白……”听到她又随便论及生死,将离心中顿时有些不痛快了。
“武功,是我求将离教的。从我握紧手里的刀那一刻起,我便想好了要冲进狼人的重围,无论成与否,都要试一试!”她的语气里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然。
四目相对,季青云看得出,眼前的白饵的确不再是以前那个白饵,从前的那个她,空有一腔热血却无力施展,整个人被命运束缚着走,如今的她,多了一份自信,多了一份敢于与敌人殊死较量的决心!
将离扫了扫天边,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撇向季青云,“我说老季啊,你是不相信白饵,还是不相信我的本事呢?我答应你,我肯定会护她周的,等庆国大典之后,绝对将她平平安安地带回来见你,你看这样行吗?”
季青云没说话。
“……”将离长舒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今天我就把话撂这了!这雨花台我们非入不可!即便你今日不帮我们,我们也自有办法混入那雨花台!只不过……其中会经历什么风险,这可就不好说了。”
“将离你……”季青云直接无语了。
细细一想,这会儿他拒绝了他们,在他们另谋他路的过程中,要真出了什么事,反倒成了他的不是,是他害了他们了……
见白饵还在眼巴巴地相求,将离朝她挑了挑眉,目光折向长堤后头的大道上,“白饵,咱们走,若是晚了,这聚龙城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被将离拉得紧,白饵满含不舍地望着季青云的面容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等等!”
他终是松了口。
“怎么?要留我们吃饭么?”将离回回头,一本正经地问。然后故作推辞:“不用不用,我们去朱雀街找家铺子随便应付两下就行!”
白饵很认真地迎上去,听着季青云。
季青云看了看将离,道:“你且把对付我的这一套多用在狼人身上吧!”
继而看向白饵,叮嘱:“酉初,皇宫里头会有马车来接你们入宫,到了宫里会有专门的人教你们规矩,并编排舞曲,为庆国大典做准备。只要不轻易惹事,便能平安度过接下来的两个晚上。等到了庆国大典前夕,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这么说,你是答应帮我了!”白饵激动地说。
将离抱着臂膀,一旁得意地笑着。
“你放心吧,你既已经做了决定,等你入了雨花台,我会竭力帮你的。在此之前,我将你送进去,能不能平安出来,就靠你自己了!”季青云道。
“嗯!”白饵笑着点点头。
季青云放心不下,又朝将离唠叨:“吃一堑,长一智,该怎么做,我想你会有分寸的。白饵由你带进去,也要由你安带出来!”
将离沉默着点点头,“放心吧,老季!保证平安把人给你带出来!”
“时间不早了,我得去把花名册重新制定好,你们看准时间,记得去北营帐等候消息。”
季青云与二人做了别,便沿着长堤离开了。
目送,她忽然觉着季青云变了许多,但却不知是哪里变了。
“你有没有觉着季大人苍老了许多?”
“他刚答应帮你,你就这样说人家的么?我觉着,他应该还未过而立之年吧!”
“这才是可怕之处!”白饵轻叹了一句,心里顿时一阵惆怅,“你别看他最后还是答应了我,等他回去了,肯定要沉郁很久。”
“不会吧?”将离有些惊讶,不免由衷地感叹:“那你与他之间的交情还挺不错的。”
“这人与人啊,一旦成了知己,你就总觉得欠了他点儿什么。大抵如此吧!”白饵淡淡道,望着远处的秦淮河,又是思绪沉沉。
“那咱两之间……”将离本想试探着问。
白饵转过头又问:“你说为何会这般巧,季大人竟然刚好在雨花台当差,而且还有权负责庆国大典的事?”
她这一问,倒是提醒了他什么。
季青云原是黎桑朝廷命官,如今他定然是从命于黎桑太子。
黎桑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