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花台,广莫阁,二层阁楼。
此时,金庭内外一派纸醉金迷的景象。
左右两扇雕花粉墙上各嵌有镂空的琉璃窗,阁中的景物在绚烂的窗子上若隐若现。架空层上照着几盏即将烧尽的花灯,昏黄的光影倒映在狭长的过道上颇是朦胧。
几个面容姣好的婢女手捧承盘踩着行云流水的步子融进一片暗影后便消失在了过道尽头。
独留他一双深邃的目光在上面盘桓。
沉闷的钟鼓将金庭外漠沧皇酣畅的笑声缓缓送来,盯着那静静旋转着的灯影,他仿佛看见了漠沧皇笑逐颜开的神情。
此时此刻,他心里很清楚,他的目标就在金庭外,就在距他不过十来步的地方,而由此进入二层便能直通金庭。
他两个拳头攥得紧紧的,眼神缓缓折回,很快便放弃了心中萌生的念头。
当务之急,是如何通过广莫阁第二层抵达第三层,如果在这浪费的时间过多,雨花台上白饵的处境就会越危险,他必须赶在雨花台歌女献舞结束前登上广莫阁三层趁机杀掉漠沧皇。
二层遍布漠沧皇族的人,其守卫必然最森严,但一切刻不容缓,他只好冒险一试。
“谁?”“站住——”
千钧一发之际。
“太子殿下!”
“严加守卫,不得懈怠!去吧!”
“是!”
阁中,画屏前,铜镜上,倒映着一张冰冷的面容。
“你们先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得入内。”
“是……”
两个侍女小心地搁下了玉梳,卑微着身子默默地退了出去。
漠沧无痕平静地注视着镜子里的画屏,开口道:“……别来无恙。”
“为什么要骗她。”将离望着镜子里戴面罩的人,良久才开口。
漠沧无痕没有回答将离,只是问起:“她,还好吗?”
“为什么要骗她!”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是沉重。
“现在不会有的答案,以后会有的。”
……
“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以前我总觉着,摘下面具,我是李愚,戴上面具,我便是漠沧的太子。可如今,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每个人活着都是身不由己。”
……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我知道。”
“所以,我们是敌人吧!”
……
他没有作答,只是起身,朝画屏看了一眼,“大哥,替我照顾好她。也祝你凯旋。”
漠沧无痕孑然离去,铜镜里,画屏后的身影格外落寞。
黎桑篦玉年,元月六日,襄域,阳光灿烂。
林荫之下,二人坐在马车上暂作休憩。
“白饵,你在看什么?”将离好奇地问。
白饵将手中的一枚暗器递给将离,“我在想这一路上追杀我们的人。我有一种感觉,我们在秦淮遇到的追杀与离开秦淮后遇到的追杀应该不是同一伙儿。”
将离看了看那枚暗器,突然皱着眉问:“你是在哪里发现的这枚暗器?”
“就在荒月客栈那晚,第二次遇上那群黑衣人。”她不禁疑惑地盯着他问:“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你自己看。”他将暗器放到阳光刺眼的地方,解释:“这枚暗器的质地与其他的暗器明显不同,仔细看可以看到细微的龙纹。”
“龙纹?”她的确看到了将离所说的龙纹,而且这种龙纹应该是黎桑的风格,“这么说,这暗器来自黎桑皇室?”
将离点了点头。
如果是黎桑皇室,那么追杀他们的黑衣人只能是黎桑公主或者黎桑太子派来的。白饵思忖着说:“黎桑公主派来的人我很熟悉,人面我都记着,黎桑凤钰若想派人彻底置我们于死地,不会遮遮掩掩,毕竟她不是第一次。如果是黎桑非靖,那更没必要命一些蒙面人来杀我们,他只需要张榜在范围内通缉我们即可。”
将离捏着那枚暗器,蓦然想起了什么,“这种暗器应该只有从属于君主身边的侍卫才能使用!几年前我来黎桑做任务时遇到过几次!当时那群暗卫使用的正是这种暗器!”
“你的意思是,那些追杀我们的黑衣人,是黎桑君主秘密派来刺杀我们的?”白饵的眼神透着一丝惊讶。
被白饵问得心头一震,将离有些语塞,她说的黎桑君主是……
“黎桑当今的君主会是谁?”这样的问题忽然跳入了她的大脑,暗自思忖,当今黎桑皇室唯剩黎桑凤钰和黎桑非靖,那么继位的,岂不是黎桑非靖?“黎桑非靖?怎么会是黎桑非靖?!”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