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这是凤卿尘刚刚见到眼前此景时的第一反应,第二便是这美人穿得太少,当真是不要命了。
慕涵感觉肩上猛地一沉,冻得微僵的手臂这才慢慢有了知觉,不用回头,她便知道来者是谁。
“你每天很闲吗?不过今日倒是要比昨日早些。”
凤卿尘长臂一展,便将连绵的风雪隔绝在窗棂之外。
“今日无事,所以来得早些。”
见真是他,慕涵心中也毫无意外。
这月余来,他几乎每日都会来这里一次,有时是在她吃药时带来几块只有宫里御制的酥糖,有时给她讲讲她昏迷时发生的事,有时他什么也不干,只是在旁边安静看书。
不过稀奇的是,那日与他说的话他竟一字未忘,自己醒来以后他便开始吃素,尤其是一些乡间的野菜,竟也日日未落。
所以今日他来这里慕涵一点也不意外。
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肩上的披风,黑底金线绘就,庄严且厚重,与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倒是十分相衬。别的暂且不提,这披风领子所用皮毛,出手柔软细腻光滑,毛色纯净并无一丝杂色,通体雪白,一看便是雪山上特有的白狐,将狐皮一整块剥下,这才能称作手艺精湛,完美无缺,只是这一块怕是不止千金之数,这凤卿尘当真是有钱。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块尊贵的狐皮时,慕涵心头一闪而过的却是那是花灯节上自己的那张狐狸面具,虽说不及此物尊贵,却偏偏刻在了心上。
思及此,慕涵慢悠悠地转了过来,稳稳地坐在了凳子上。
伸手去端桌子上子衿今早刚刚酿好的新茶,右手微微用力可茶杯却毫无变化。慕涵不动声色地作烫手状将手缩了回来。
“近日政事可忙?”
“还好,除了那些老臣墨迹些,倒也无妨。”
“那你日后便要住在宫内,府邸可该如何?”
“会有专人照看,饿不到你的娇娇。”
“你今日可用膳?要不要吃些什么?”
“不必,朝会前用了些点心。”
“点心好吃吗?”
“还不错,下次来给你带些。”
“那......我的右手是不是费了?”
慕涵问得突兀,凤卿尘不曾防备,应答险些脱口而出。
他看着慕涵坚定通透的眼神,心底某处柔软之地猝不及防疼了一下。
他没有瞒着她,也没打算瞒着她。
他知道瞒不祝
“那日你受的伤中含有剧毒,虽说御医救得及时,到底还是余毒难清,况且你的手在刺骨的凉水中泡得时间太久了,失去知觉很正常。御医说若是好好将养,右手知觉可以慢慢恢复,至于以后究竟能否提起重物,那就不好说了,或许可以,或许永远不行。”
或许可以,或许......永远不行。
慕涵在心底无声叹息,她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悲惨伤心,只是黯黯将眼搭下,凤卿尘只能看见她控制不住颤抖的鸦睫。
凤卿尘觉得此时他应该安慰她,可是他又不知道如何去做。
月亮高悬天上,不染尘埃,看似亲密,实则不过是水中花影中月罢了,她从来不会将脆弱的一面展示与他,即便是演戏也不曾。
他与她之间是跨过千山万水的近,亦是近在咫尺的远。
凤卿尘顺身坐在了慕涵左侧的座位上,拿起那杯她佯装烫手的茶杯,杯内茶水温和甘甜,倒是适合现在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