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说:“春柳请坐。”他对俊俏的粉头和能干的妈妈自然兴趣大。
妈妈:“爷何不再选两个,三个小姐姐打个围与你争宠岂不美哉。”
杨伯雄:“我今日住这里,先与春柳喝杯茶,若要别的姐姐,让春柳去喊便可。”别的花姐儿一听都退了。
妈妈问是否当下上菜,杨伯雄道:“只要好酒好菜。”
妈妈道:“爷,先把银子赏了。”
杨伯雄拍拍桌上的褡裢笑道:“我还赖你不成。”
说着拿出一两的两个小元宝,“你且收着,一会儿或再唤一两个,一并算与你。”
这妈妈让先交银子本是试探的路数,有那客人身上带着大锭的银,花起来却是小气,一看杨伯雄出手大方,便道:“爷是贵人,先付后付自便”,用托盘接了两锭银子出去了。
杨伯雄进来时略看了一下,加上后院的二层楼,估计这里有花姐十几人,护院打杂的不超过五个,只是不知奚桃花的兄弟关在哪里。
桌上摆了菜,春柳盅里斟满酒,挨杨伯雄坐下。
春柳觉得,既然这个人带大锭的银子来,又说要宿在这里,且慢慢陪他,胜似一日之内接了一个又一个。
不大一会儿,杨伯雄便让春柳喝得有了三分醉意。
问她,“春柳,这里碰伤的小姐姐将养的如何?”
杨伯雄说着指了下自己的右眉角。
春柳道:“只是还结了一小块痂,爷何时认得她?”
杨伯雄:“上回来时,本想与她喝杯茶,不巧有事早回了,今日想见她一见。”
春柳:“她顾及颜面,怕带着块疤面对客人,坏了自己的场面。妈妈让她做些杂活,她又不乐意,大爷已有些嫌弃她了。”
杨伯雄:“哪个大爷?”
春柳:“就是这里主事的大爷。”
春柳纳闷道:“爷,你花成锭的银子当是为了欢愉,却只这里问这问那?”
杨伯雄笑言:“我们一笔生意做下来也是身心俱疲,此时带着银子与俊俏的小姐姐闲聊片刻,岂不也是欢愉。待晚间,连同方才所讲的小姐姐,我们三人同床岂不美哉。”
说完与春柳共饮了一杯,“今日爷赚银子多,哪个酒、菜得花红多,你便替爷点哪个。”
几句话让春柳心里添了欢喜。
杨伯雄又说:“你何不现在去把她找来,你我三人在此慢坐共饮,午睡片刻,后晌在这屋里玩耍半日。”
春柳心道,论姿色,这院里自己是头牌,彩凤为何被这位客惦上?想是上一回皮肉勾当念旧吧。看这人出手挺大方,把她叫来比自己一人在此周旋省力些。
便道:“我去看她何干,无事便叫她过来。只是过后得跟妈妈说一声。”
杨伯雄看了一眼褡裢,“当然,银子我一分也不差。你悄悄喊她来,我们三人清静相悦,我嫌人多麻烦。”
不一会儿,春柳自后院将那位花姐唤来。
纤细的小个子,黄白脸、大眼睛、尖下巴。见了杨伯雄一愣。春柳笑道:“怎么彩凤,哥哥特来寻你,你却不认得了?”
杨伯雄打了个拱道:“彩凤姐姐,前些时日来想与姐姐相好,再来时你又伤了。今日得空,赶上你伤好,正好我们三人慢慢饮酒玩耍半日。”
彩凤听得云里雾里,又有些惊喜,“爷,怪奴那一日伤了,记性也不好了,还不知该如何称呼爷。”
杨伯雄褡裢里又拿出二锭一两的银子交于彩凤,“我知你们不能私自收银,这二两你替爷花出去,后半晌我们三人只饮酒说话,菜凉了便让他们热,晚间我们仍一起耍。”
两个花姐一听,这银子挣得轻松,便高高兴兴一边一个挨杨伯雄坐了。
彩凤道:“听爷说话,是风月场中浸淫过的,却待我姐妹俩甚厚,今日有酒今日醉,爷要怎样便怎样。”
杨伯雄:“爷晚间想双飞燕。”
春柳接道:“我们姐妹两个轮番总要胜过你的。”
三人关起屋门,喝酒说笑,无人来打扰。
要说花姐们,整日与嫖客做床第之事,早已厌倦了,就像劳作一样不得不干,别看与客人说笑得欢,其实都是逢场作戏而已。
杨伯雄过手的女人自己都没数,也没啥兴致,只是遮掩真实来意罢了。
杨伯雄:“彩凤,伤你的客人是哪里人。”
彩凤又一愣,“爷如何晓得此事?”
杨伯雄:“平阳城的花姐我一口气说二十个不重名,你信不信?你我既然有缘分,我便打听一些。”
彩凤:“城西乡里的人家,听他说家里先前也算富裕,后来破落了。自打来了两回,便缠上我,有时带成锭的银子,有时带钱把银子,只够柜上茶水钱。我还得白让他日弄,看他对我有些情的份上担待些,谁想出了这事。本想自认倒霉,以后不接他就行了,谁知……。”
彩凤想起什么,一下打住了,“与爷无相干,我讲他做甚。”然后闭口不说了。
杨伯雄:“后来你便养伤,这我知道的,他后来如何?”
春柳:“爷总问他做甚?”
杨伯雄道:“人在江湖中,要知江湖事,事来了再去打听就晚了。彩凤的波折因他而起,他若无有个交代,我可为彩凤做个靠山,向他讨回来。”
春柳道:“爷,此人我也见过几回,只是未与他相交过。如彩凤讲,他无银子时也来,看看便回;若有了银子便花到彩凤这里,眼下他这般境地,爷与他是讨不回什么了。”
杨伯雄:“倒也无甚办法。他找彩凤逍遥的银子从何而来?”
彩凤:“他说他姐夫家财万贯,花没了就找姐姐要。”
杨伯雄:“他姐夫何样人物,居然给银子让小舅儿找花姐。”
彩凤:“他没说,奴也没问,大约是手心向上等人施舍。”
杨伯雄看着春柳,春柳说:“奴遇他只道个礼,无言语往来。”
杨伯雄顿了一顿,“他姐夫说不定会替他出银子,毕竟你多日不能接客,你们主事大爷想是不会罢休。”
彩凤:“爷说的像全知道一样,我们大爷是拿着他不放,他家没有,大约只能他姐替他出。”
杨伯雄正色道:“就是这么个路数。二位姐姐别看我穿衣打扮,要看我褡裢里的银子,知我做何勾当?专为风月楼催帐。他能给你们大爷,我也能要出来。你若向他要,我便为你做主。他现在何处?让我见见,必能问出他姐家的勾当。”
彩凤:“就在后院的楼上。都半个多月了,大爷也没弄出个结果。”
见春柳定定地看着自己,彩凤知道说走嘴了,捂着嘴愣了半天。
杨伯雄遮掩道:“当下不是没你事么,你若想要他银子,就等着看我手段;你若不想要,我们便当没这回事,来我们三人再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