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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衍面露无奈之色,轻叹一声,呢喃道“那一处福地洞天虽名为黄粱,却并非虚无缥缈之物,非但与陪祀之楼做了邻居,而且还寄托着一位远古神祇的本源。如此良处,尔等竟还不知足?较之于眼下的人间大地,那处福地可谓安稳至极,少说也还有三千年的光景。尔等欲寻大道,福地可作庇护之所,岂不是遂了心愿。孟章,我不明白,若是换作其余三人也就罢了,为何连你也要插手?”
随着巨大的龙首呼出一口浊气,四周的雾气开始逐渐退却,让出一条小径,有位身着龙纹青袍的男子缓缓走出,朝着鹿衍作揖而拜,此礼却与后世儒家小有差别,意思是,与君重逢,如沐春风。
“大势倾轧在即,虽有身死道消之险,却亦是存了证道之良机。我等四灵驻世已久,即便任由光阴流转,修为也不会有丝毫增长,如此又何苦去多活那三千年。乱世将至,起因却不在我等,要么置身洪流,要么独善其身,二者如何选择,自当随心所欲,何必为他人所左右。若是彼此能够易地而处,相信您也会如此做的。”青袍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鹿衍不禁冷笑一声,眉宇间的愤怒已不再掩饰,只听他沉声说道“好一个起因不在尔等,殊不知推波助澜者依十方阁之律亦是同罪!”
孟章神色如常,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您让行刑者斩了我便是。方才同源而生者,姑且算作胞弟,如今的他已被天剑所诛杀,再也无法作恶,第八层就此便回归安宁。至于接下来的事,您大可放心,即便封印彻底崩坏,孟章也绝不会有任何动作,若是十三先生依旧心存疑虑,稍后我大可以道心向元君起誓。”
孟章停顿片刻,见鹿衍沉默不语,便又补充道“我等所求只不过是一个变数,一旦有机会踏出那一步,势必都要去争一争,至于结果如何,便只好听天由命。在此之前,或是在此之后,十方阁要打要罚,孟章都绝无怨言。”
鹿衍眼神复杂地看着孟章,问道“修道一事,莫非在尔等眼中就这般重要?”
孟章神色平静,反问道“修道一事,难不成在十三先生看来就如此一文不值?”
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鹿衍率先收回目光,双手十指翻飞,默默推演某事,随后释然一笑,神色温和道“或许是你对的,我原本就不该将自我意志强加在你们身上。”
孟章眉头微皱,沉声问道“十三先生可是算到了日后的某种结果?”
鹿衍点点头,笑容诚挚道“虽然小有所获,但画卷却依旧模糊不清,但好在可以整理出几条关键脉络,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孟章眉目仍是不曾舒展,将信将疑地看着鹿衍,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
鹿衍神色如常,轻笑道“道心起誓一事就免了吧,既然你能开这个口,那我便信你一次。变数何时而至,你就何时离开吧。在此之前,若是觉得无趣,大可以去朔方城中逛一逛,毕竟三州疆域内的太平世道实在是时日无多,不如再好好感受一下。”
“您……”孟章欲言又止,心中所有疑问,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鹿衍微微偏着脑袋,笑问道“你还有事吗?”
孟章神情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只得回答道“没……没事了。”
鹿衍忽然玩味地看着他,一副得偿所愿的模样,缓缓说道“小泥鳅啊小泥鳅,你终究还是让我等到了。”
孟章神色一怔,心中惊骇不已,立刻便要施展本命神通化解,奈何为时已晚,大雾已然侵蚀了心湖岛屿,天地之间一片茫然,昏昏沉沉,就此睡去,沉浸于一场由鹿衍与灰衣道人联手编织的梦境之中。
你若无事,那便睡去,梦醒之后,依旧无事。
一袭灰色道袍忽然出现,随手一挥,千余盏油灯遍布此间各处,原本昏暗至极,此刻却亮如白昼。
瞧见熟人到此,鹿衍嘿嘿一笑,神色略有几分谄媚,轻声言语道“师兄近日来可是发了财了,此番出手,着实是有些阔气。”
道人一笑置之,不急不缓地说道“人心灯火,沿河而取,并非是贫道阔气,而是世道人心还有希望。千余盏灯火取之不易,事后需得一一还了,你最好抓紧些。”
“好嘞。”
鹿衍随即双手结印,脚下阴阳鱼游曳不定,身后四灵之图徐徐展开,轻喝一声,精纯元气化作一道敕令,经由食指点出,于半空中盘旋飞舞,忽而化龙,忽而成凤,最终由演变成一颗水滴,悬于孟章眉心处。
“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