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已经知道她要跟一彦去昆明结婚了,只要她再陪他一晚,他就把手机给她,让她亲手删掉那段视频。
秦香相信了他的话,最后一次来到时装屋。
不想在满足他的兽欲之后,他却忽然翻脸不认,还要继续用视频控制她。
秦香已经被他逼入绝境,早就做好了鱼死网破彻底了断的准备,所以来之前,就偷偷在提包里藏了一把匕首。
想不到最后关头,还真派上了用场。
秦香离开继父的时装屋时,已是深夜时分,整个城市犹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大街上除了她,再也看不到其他行人。
她沿着街道快步向前走着,高跟鞋踩在水泥路面,发出橐橐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听来分外刺耳。
昏暗的路灯像一个恐怖的魔术师,一会儿将她的影子拉长,一会儿又将她的影子踩在脚下。
直到走出这条街道,她怦怦乱跳的心,才微微平静下来。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了柳河公园。
一条小河,从公园侧边哗哗流过。
她从提包里拿出那把匕首,用力扔进河水中。
她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离早上六点半的飞机还有五个多小时。
是回公司宿舍,还是在这公园长椅上坐到天亮?
如果回公司,舍友看见她这么晚回来,必定会问东问西。
如果待在公园里,被巡逻的警察发现,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可恶而又可悲可怜的女人,那就是她的妈妈陈细娟。
现在继父已经死了,妈妈今后的经济来源就彻底断了。今后的生活一定会很困难吧?
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她知道她也活得不容易,她竟然打从心眼里同情起母亲来。
她决定趁着离开这座城市前的几个小时时间,回家去看看,看看这个可怜的女人。
秦香的家,住在界山口附近,距离秦加福的好再来时装屋只隔着三条街道。
当秦香穿过暗夜无人的街道,回到自己的家,掏出钥匙开门进屋时,本已熟睡的陈细娟被她的开门声惊醒,穿着睡衣睁着惺忪的眼睛站在卧室门口,看见女儿回来,眼眶一红,竟低声抽泣起来。
秦香吃了一惊,问:“妈妈,怎么了?”
“秦香,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回家了吗?妈妈不是在做梦吧?”陈细娟抹抹眼泪说,“刚刚妈妈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又被你爸爸欺侮了,你满身都是血,好可怕啊……”
秦香心里一酸,故作轻松地笑一笑,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陈细娟这才记起现在正是半夜,就奇怪地问:“这么晚了,你怎么……”
秦香一边脱鞋进屋一边说:“我和一彦明天,哦,不,是今天早上就要离开青阳市,到昆明去,我想趁晚上有时间,回来看看……你。”
陈细娟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拉着女儿的手说:“妈妈知道你恨他,也恨我,甚至恨这个家。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要妈妈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呢。你肚子饿吗?我去给你煮点吃的。”
秦香拉住她说:“不了,妈妈,我不饿,你不用忙了,我只想好好跟你说几句话。”
陈细娟只好在沙发上坐下,神情卑微,带着歉意的目光不敢看她。
秦香心中隐隐生疼,侧身拉开提包,掏出一叠钱,递给她说:“妈妈,这些给你做生活费吧。”
陈细娟忙摆手说:“不用,他虽然不好,但每个月的生活费还是会准时给我的。”
“他、他以后再也不会给你生活费了。”
秦香几乎是脱口而出,但说完,很快又后悔了。
陈细娟已经听出了端倪,抬起头来看着她问:“为什么?”
秦香再也无法坚强下去,像个小女孩一样扑进母亲怀里,流着泪说:“妈妈,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我已经把他杀死了……”